“那怎么办？”第三贤者蹙眉道。
“换念是必须之举，但想要让宁凡换念，必须要让他发自内心认同这个事实，唯一的办法是让他信得过的人说服，”万化雨分析道。
“你嘴巴厉害，你去，”窦元香说道。
万化雨摇摇头，“我曾在任务所前跟他发生冲突，我不行……不过，有一人可行。”
“谁？”第八贤者问道。
“左阁老，陈文奇，”万化雨微微一笑。
“他肯？”第三贤者问。
“这是我留他活下来的原因，他不肯也必须肯，”万化雨说道。
……
这段时间，大梦界内的光芒晦涩而黯淡。
据说大梦界光线变化，是根据所有人内心的变化而变化。
如今各种流言四起，无论是信徒，还是忤逆者，以及原生家族都是人心惶惶，所有人心情的变化，连带着整个世界都产生消极的变化。
解除左阁老的职务后，陈文奇逗留在自己的居所内，逗弄着一条青灰色的沙蜥，这种从迷魂沙漠中捕捉的冷血动物十分罕见。
即使陈文奇养育它十年，迄今仍旧时不时会被其咬伤。
“嘶——”
匍匐在陈文奇手臂上的沙蜥忽然感受到什么，尾巴一卷，当即从他身上飞窜至天花板，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没等陈文奇回应，对方已经推门而入，来者正是万化雨。
“你来做什么？”陈文奇冷冷说道。
“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万化雨说道。
“我答应过要帮你？”陈文奇讥笑道。
“不久后，其他贤者们苏醒，你仍旧是大梦界的左阁老，这将是你的职责，”万化雨说道。
陈文奇摇摇头，“我不会当左阁老，也不会留在大梦界。”
当宁凡等人回归，被万化雨派人抓走时，陈文奇已经意识到，人类已经一败涂地。
他回望过去，纵观历史，便知灾难并未让人类团结，这个种族内部本身就有极大的矛盾，时不时还会蹦出几个疯子野心家想要毁灭世界。
从这个角度看，天道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对手，冷酷，没有情感，且意志集中于一体，人族根本毫无胜算。
“你走不了，你的人还在我手上，”万化雨信心满满说道。
“你说秦怀香，龚毅还有华云愁么？”陈文奇冷冷说道。
“是，”万化雨点头。
“我相信他们已经有迎接死亡的觉悟，”陈文奇漠然道。
“你在百方世界中的家族，也会被覆灭，”万化雨继续说道。
“人固有一死，”陈文奇又道。
当一个人万念俱灰时，一切似乎都不重要。
事实也是如此……
大梦界破灭，九巫大天与剑道圣地同样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如果陈文奇侥幸活得久，他能看到人族彻底覆灭的那一日。
“不听听我想让你做什么？”万化雨问。
“不听，你请回，”陈文奇道。
“我们需要给宁凡换念，要将他彻底说服，最适合的人只有你，”万化雨说道。
“换念？一道天命，不就行吗？”陈文奇冷笑。
“不，不够，远远不够，他比你想的有价值，”万化雨说道。
陈文奇抬头，蹙眉盯着万化雨，“什么价值？”
“不能说，但你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说服他，你就能平安离去大梦界，我甚至能破例让你安享晚年……”
……
“破碎！”
“破！”
“碎！”
宁凡尝试掌控自己的梦境，并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一次次的尝试都失败了，眼前的梦境似乎并不属于他，而是由旁人所构造，与其说是梦，不如说他被困在某个幻境内。
让宁凡更加担心的是眼前的局势，如果对方能够做到这一步，意味着左阁老都要遭遇不测，他根本指望不了别人拯救自己。
如此绝境下，宁凡又想到静女。
这个女人每次都能不失时机跳出来，现在却是好久不见，不知是死了，还是在忙别的事情……
他正一脸郁闷时，治疗所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宁凡抬头望去，眼中泛出一抹冷意。
但看到来者时，他下意识一怔，旋即冷笑道：“左阁老，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有骨气。”
谁都有可能出现在宁凡的梦境内，偏偏左阁老不可能。
如果他出现，则意味着背叛。
而左阁老倘若背叛，整个事情就变得格外搞笑，毕竟左阁老一直是所有人的核心。
“我已经不是左阁老，你可以叫我陈文奇，”陈文奇面无表情说道。
“他们请你当说客？”宁凡问。
“是，”陈文奇说道。
“你可以走了，我不知道换念是个什么东西，但我这个人还是很倔强的，嘿嘿，”宁凡带着一丝讥讽冷笑。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大梦界已经败了，你明白吗？”陈文奇劝说道。
“我没败，败的是你们，”宁凡耸耸肩。
“都一样。”
“什么叫都一样，交给老子的任务都好好完成了，结果变成这样，你跟我说都一样？你最没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宁凡一脸愤怒，眼神似有火焰喷出。
他有怨念，而且这怨念全是针对左阁老而起。
自己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失望，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这让宁凡先前那些生死搏杀变成一个笑话，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愤怒。
这时，左阁老忽然笑眯眯说道：“果然，你嘴巴上一直无所谓，实际上才是最坚定的那一个……”
宁凡：“……”
他想不懂这老家伙在干什么。
“我不需要你换念，你只需要假装换念，而且我们还有扭转的机会，”左阁老说道。
“机会？什么机会？”宁凡诧异。
“心符在你手上，秦怀香在离开梦井后，将此物塞进你肚子了，”左阁老道。
宁凡又是一阵无语。
他在梦井最底层扔掉心符，就是想将这东西交出去，结果又回到自己体内？
“即使心符在手，怕是也没有胜算吧？或许……只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胜算，”宁凡眼神微微一动，内心活泛起来。
“你说错了，我们没有一丝胜算，”左阁老道。
宁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