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决定重头读书的方宁并不知道，其实他的识海内拥有三道防护墙。
聂柔原本打算突入识海的，结果直接被拒之门外。
这三道防护墙其实就是神通天师录、界珠、以及卡牌之力的三个屏障。
其实，有这三个屏障在，方宁的识海就是整个九州最安全的识海了。
不过，由于这個防护是属于被动，且方宁的精神还未凝聚成神魂，所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三道“防火墙”。
所以，现在的他也是被吓得不清，已经决定了以后不乱用太上感应，并且，要好好把之前的道书典籍温习一遍，省的每次都是挨过巴掌才知道疼。
从结果上来看，这倒也算是好事了。
而另一边，聂柔发现自己无法突入方宁识海，索性就打算离开的。
结果，突然方宁不知道从哪取出了一根金羽。
聂柔在那根金羽上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是那麻烦精的气息！
这小家伙是怎么和那麻烦精扯上关系的？
而且，聂柔一眼就看出，这金羽上居然还是麻烦精用自己的本命精血炼制的！
这小家伙，行啊！居然还勾搭上了那个笨蛋！而且，还让那笨蛋耗费本命精血来给他弄出了一个防护灵器。
虽然是一次性的。
但这个防护灵器却的确能保住这小家伙几息的时间，而以自己之前得知的情况来说，这小家伙似乎还有一个疑是直接遁回上界的能力，要是吓的他直接跑回上界，那自己还怎么从他身上找到神门的开启方法？
九州的灵气已经越来越少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化为绝地。
而随着灵气的稀少，整个九州天道对玄士的恶意也是愈发强烈。
到了现在，一品玄士哪怕只要暴露出全部气机，就会受到天谴。
而且这天谴一次比一次可怕。
明明一品玄士是这个世间最为逍遥的存在，但在这古怪的天道压制之下，一品玄士反倒成了过街老鼠一般，只能躲躲藏藏。
甚至，现在就连二品玄士都会受到关注......
不过，说来也奇怪，偏偏妖族玄士不受这规矩影响。
莫非是因为妖族只修血脉？
据说，现在玄界已经有人提出了妖修的概念，打算返本归元，由人化妖，但因此法相当于脱离人族，因此，这个概念只是刚刚提出，直接就被打散了，但聂柔知道，暗地里，应该已经有不少的人在暗自修行化妖之法了......
现在对于他们这些一品玄士来说，除了神门，已经没有什么是他们在乎的了。
或许只有突破神门，才能破开玄界，飞升仙界，逃离这个可怕的泥潭。
聂柔的眼神一定。
那个小家伙，她必须盯紧了，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或许这将是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
但现在，明明已经被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小家伙，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居然又扯上了那个麻烦精！
这让聂柔有点不爽。
于是她便用威压好好“调教”了一下方宁的精神。
当然，她并不会对方宁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这个“调教”其实也就是玩闹性质，最后她还顺便帮方宁的精神过滤了一下。
只是关于修为这一点，聂柔还是有点想不通。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上界下来的，偏偏修为却像是刚修的一样，也是奇怪。
还是说这是下凡的代价？
对于方宁的来历，现在的聂柔有两个猜测。
第一个可能，方宁其实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普通九州海民，因为意外流落海岛，所以才遇到了张玄真，成了张玄真的传承者。
但在聂柔让三衣楼仔细侦查过海岛附近的海域，甚至她还附身玉婉亲自去了一趟海岛，仔细的观察了下海岛的四周情况后，这个可能性就直线下滑了。
张玄真当时所处的那个海岛处于南浩瀚洋的大洋深处，方圆几百海里内都渺无人烟，距离最近的岸口就是神庙坐落的渔村。
但玄灵村的出海航行于这座海岛南辕北辙，这一年来也没有见到其他外人入村，陪同出海。
方宁就像是凭空掉落在那海岛上的一样。
而且，从聂小妖的记忆中，方宁的谈吐，言行举止，一点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反倒像是某个富家公子一样，这样的人出现在这座海岛之上，就更显得格格不入。
再加上聂柔在海岛上发现了方宁搭建的茅屋和山洞里的各种造物，那种种痕迹无不证明了，这位看似富家子弟的人，居然还有一手不俗的生活技能，甚至那一双巧手还精通各种木工！
这类奇葩的存在，哪怕是找遍就九州，都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人来。
所以，在发现这些情况后，聂柔的脑海里，一个之前隐隐被她压下的猜测便浮现了起来。
天外来客！
莫非，这方宁，是界外之人？！
当然，不要误会，这里的界外之人和天外来客并不是代表聂柔知道了什么大千世界，平行宇宙的这类知识。
在九州，有修行，就必然逃脱不了飞升，而有飞升，那自然就逃脱不了仙界！
聂柔是将方宁当做了从仙界归来，或者是像话本中的那样，是被上界贬下凡界的上仙！
虽然这个猜想也有很多漏洞，例如方宁的种种行为和思想都没让她看到一丝仙人该有的模样，反倒更像是一个凡人。
但偏偏方宁的其他无法解释的能力和超越九州的思想却又能用仙人的理由来解释。
特别是今天这次的试探，在看到了方宁识海内那让她都有点绝望的三道屏障后，她更是坚信了这点。
那三道屏障，以她一品巅峰的眼界来看，除了神门境之上的人，应该是无人能破处了。
所以，方宁外界来客的身份几乎已经被聂柔定死。
而方宁现在还稚嫩的思想，聂柔也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仙人仙人，虽然很多传说中，仙人都是断情绝爱之辈，一生问道，但保不齐也有某些仙人依然摆脱不了人的本性，还是找了道侣，成就神仙伴侣，最后孕育出一儿半女也不奇怪。
然后，他们的孩子好奇凡界情况，最后私自偷了自己仙家的一些法宝，然后下了凡界游历九州，这不也是合情合理？
很熟悉是不是？
熟悉就对了，玄界的一些神话传说中多的是这种故事。
故事的最后往往都是仙人之子在游历九州后，心境圆满，最后拉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同举霞飞升，成就另一番神话。
所以就有了仙人转世历劫，九世归来的这些传说。
在聂柔的认知里，此时方宁便是哪个偷偷下界的仙子。
而聂柔要做的，就是成为方宁后面举霞飞升带走的亲朋好友中的“一位”！
如此，她才能摆脱九州的桎梏，进一步追求那更广阔的天地！
只是现在的她还没想好自己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方宁的身边而已。
聂柔还在思考，女帝却再次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玉神主，现如今，您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那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你之前说的事关凰朝生死的秘密究竟为何了！”
凤舒霁对着聂柔微微一礼，随后温和的说道。
面对一品玄士，哪怕她是皇帝，依然得礼贤下士。
就在昨天，聂柔突然到访皇宫，吓了凤舒霁一跳，要不是因为问老就在身侧，给了她一点信心，作为一朝之主，她当时差点吓的腿软坐在地上。
不怪凤舒霁会如此不堪。
这就好比你本来正开心的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你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颗核弹，这样的“惊喜”，哪怕是皇帝她也受不住啊！
后来她才知道，这次聂柔过来，是为了一个叫方宁的人，当时凤舒霁就对方宁升起了浓郁的好奇之心。
不过，后面聂柔抛出的信息让她一时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东西了。
聂柔告诉她，只要她愿意配合，就会告诉她一个关于凰朝生死存亡的大秘密。
这章口就来的所谓秘密，若是换一个人，凤舒霁是绝对不会信的。
但问题是说出这话的是玉神主。
凤舒霁虽然是皇帝，但同时她也是女子，所以，对于玉神主，她本身就有着不低的好感，再加上玄界中，这位神主的口碑一直不错，所以，聂柔仅仅只是一提，凤舒霁便一脸严肃的相信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最近九州局势飘忽不定，这种情况下，一位一品玄士说自己知道一个凰朝生死存亡的大秘密，那哪怕是假的，凤舒霁也不得不信。
因为她赌不起。
聂柔听到凤舒霁的话，停下来自己的思考，转头看向了女帝。
其实她也只是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且，这还跟之前出现的血魔有关，但事关凰朝生死存亡的话，那就是她胡扯的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这个秘密算不算秘密。
但这并不妨碍她顺口唬上一唬。
聂柔想了想，先开口问道。
“你们凰朝的守长改制，是当年你父王推进的吧？”
凤舒霁听到聂柔突然提到了这守长制度，整个人不由的一愣，但很快，她想起来之前三大千守长齐下蛋的事情，脸色便不由的一变。
莫非，玉神主说的是这个事？！
但这个事明明在一出现就已封锁，而且那三颗突然凝聚出来的蛋下一秒又重新回到了三大巨木的躯干之中，这玉神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三衣楼的情报都已经渗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凤舒霁心中暗自发寒。
而另一边的聂柔却并没有管女帝脸色的变化，而是继续问道。
“我需要你先告诉我，伱对当年这守长改制了解多少？”
凤舒霁皱了皱眉。
关于这守长改制，其实她了解的并不多，因为当她登基的时候，这个改制已经改了有五六个年头了，这个改制之前一直都是他父王推进的，而且，这个改制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其实就是为了修整官道，然后像是开玩笑一样册封了些守长之类的树木。
在凰朝的历史中，给树木，甚至石头册封的历史事件其实并不在少数，很多皇帝都有这么一些雅事。
若是在三大巨木出事之前，凤舒霁其实并不会去在意这个改制。
因为这个改制真的只是一个十分微小的改制，这事在凰朝的百姓看来，或许是一件值得记忆的事情，但这个事放在朝廷之上，那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凤舒霁还记得，当时这个改制在朝廷上甚至只谈论了两句，后面就再没有在朝会中出现过，就是每天朝会中的那么一个小项目而已。
而现在，三大巨木突然出现的奇特情况，再加上聂柔的这句话。
凤舒霁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改制必定有内幕！
但一想到，她从继位到现在，自己的父王都没有跟自己交代过关于这个改制的任何信息，她的心中又是一沉。
此时她只希望聂柔接下去要说的事最好是自己已经知道的。
若是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事情就麻烦了......
凤舒霁微微斟酌了下语句，将自己知道的一些都说了。
而聂柔听完后，又仔细的观察了女帝一会儿。
但她转眼一想，眼前这位可是一国之主，若是她真想隐瞒些什么，自己好像也看不出来。
算了，对于这些权谋诡计之类的，自己是的确没什么天赋，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聂柔放弃了从女帝那了解更多信息的想法。
反正这事和她其实关系不大，该头疼的也不是她。
“前一段时间，白水城出现了一位血魔，之后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在宛江州境内居然有一位四品血魔隐藏在通平县附近，为了调查这个血魔为何会潜伏在宛江州内，我们又进一步的调查了一番，最后发现...”
聂柔停顿了一下，将坐姿调整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在一次意外中，我们不小心将你们的一颗守长毁掉了，结果...我们在那颗守长的躯干内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具死去至少数十年的尸体！”
尸体？死去了数十年的尸体？
凤舒霁皱眉。
就这？
这就是关乎我凰朝生死的大秘密？
她有点理解不能。
虽然树里有一具尸体的确很诡异，但单纯是这点的话，好像也并不怎么稀奇...
聂柔见凤舒霁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这时候她才确定，这事儿，凤舒霁应该真不知道，毕竟，自己都说到这了，如果她早就知道的话，那也不用装成这样。
于是，她玩味的笑了笑，这才将最后一条关键信息吐出。
“别着急，关键的来了...经过我们的观察，这具尸体是羽族之人，且尸骨上有一块残破的玉牌，玉牌上显示，这具尸体来自...雷羽关！”
羽族的尸体！雷羽关......
雷羽关！！！
下一秒，凤舒霁的心中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