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时分。
依旧是十点之余。
大巴车从外面驶入进来。
进入到厂区之后，大家起身下车之余。
在车上打着盹儿的许旭，耳畔是传来呼唤声，睁眼一看，眉清目秀的李冰栤，坐在一旁轻声呼唤道：“许老师，我们到厂里了，该下车了。”
许旭揉了揉眼睛，疲劳的走下了车。
上楼后回到房门时，就看到门口贴着一大张便签，门缝里还塞着一封信。
进门后开灯一看，信封上明显是陈小旭的字迹，而旁边大爷的便签上也是说明了送信缘由。
许旭展开信一看，感慨了一下姑娘家的心思细腻之余，也是了解到杂志社找寻自己的缘由。
当下，一边泡着脚，一边写下意见：
第一条，央广电台找上门，没理由拒绝，但是不是赋予全部播讲权。
这主要是受文学社提出音制品推广合作的启发，不能把播讲权一股脑的都给出去，到时候其他电台上门问路，还要去问央广授权。
在这一条上，要是谈不拢，那许旭宁愿不合作。
第二条，和燕京文学社音像部门合作，也可以，但是只合作音频版权，合同协议里要剥离影视权。
其实，有眼力劲儿的，都能看出《潜伏》的影视价值，毕竟许旭的上一本小说《无悔追踪》已经是走在影视化的路上。所以为了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摩擦，对于版权合作的字眼，许旭是让陈小旭给提前规范好。
然后，许旭又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了授权陈小旭代理《潜伏》一应事务的协议，一并是塞入了信封之中。
翌日早上，在上车之前，是把意见塞入到了传达室的门缝之中。
等许旭已经在片场上拍着戏的时候，陈小旭是如约来到八一厂传达室，掏出信纸一看，顿时是明白了许旭的意图。
于是，陈小旭将代理许可和身份证等东西在兜里放好，从八一厂离开，干劲满满的直往东兴隆街而来。
这是陈小旭第二次来到东兴隆街，抵达的时候，街上某同仁挂着的宣传彩旗上，正在卖着大力丸。
再往前走上一段路，就是燕京文学出版社和十月杂志社，一个地方，两块牌子。
这会儿，里面看门的大爷看到有个气质窈窕的姑娘站到门口，正欲往里面走进，于是就探出身来问道：“小姑娘，你是找人还是投稿？”
陈小旭瞅着这位上次来时见过的大爷，小脸带笑道：“大爷，我叫陈小旭，上次跟许旭来过，找十月杂志社办点事情。”
等陈小旭自报完家门后，每天迎来送往的大爷，脑海里依稀记忆起眼前这姑娘，再一听到许旭的名字，就招呼着往里面走。
十点半的档口，正是杂志社最为忙碌的工作时间段。
沿着记忆里的路径，一路来到爬墙虎占据的小楼，依旧寒冷的天气里，葱郁的爬墙虎在墙上只剩下渔网一般的脉络。
来到小楼之下的陈小旭，上前敲了敲编辑办公室的房门，抬眼望着的错愕里，气氛是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寒暄的言谈过后，编辑办公室内的各个编辑，对陈小旭有些刮目相看。
主要是陈小旭在人前所展现出来的沟通交流能力，跟红楼印象里那柔柔弱弱的林妹妹性情，很是不同。
生有同感的还有常务副主编陈东杰。
坐在办公室内，看着陈小旭落落大方的帮着许旭代理眼前这些事项，手指对着一条条仔细过着合同条目，并且提出相关的要求和想法，陈东杰觉得社里也应该跟眼前这位林妹妹相处好关系，说不定以后枕头风吹一吹，比啥都管用。
眼瞅着要到中午饭点儿，就邀请陈小旭跟编辑室一起吃個饭，不过被陈小旭找了个借口给客气的推掉。
这临别之际，又招呼着从下面拿了今年第一期的十月杂志给了陈小旭，另外还有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一套青春文集，是女孩子们喜欢的类型。对于社里而言，啥也不多就是书多。
从大院里出来后，经过大门前时，跟大爷摆手打了一个招呼，走在街道上的陈小旭揉了揉脸，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在里面往来交流，她都是在心里强自鼓着一股气来着，为了是不丢某人的脸面，要是换到饭桌之上的场合，她心里可就更没底气了。
当晚，许旭又一个深夜归来。
房门之上，依旧是熟悉的便签和信封。
这次信封明显是有些厚实，许旭就先搁在一旁，洗了个澡后，然后擦着头发的功夫，坐到了台灯之前，展开信纸一看，心里恍然，陈小旭是按照自己给出的要求去了一趟杂志社。
事情是已经基本商谈下来。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央广电台方面，将会于明天在十月杂志社方面的见证下，前来签订《潜伏》播讲合同。
经过往来电话商议，这份合同将打包拥有在央广旗下频率的《潜伏》播讲权，授权使用范围是限制在央广旗下频率。
在时间方面，是要十年的使用权。
而在费用方面，是一次性给付1500元，平均下来，一年150块。
在使用费这件事上，陈小旭挺是吐槽钱给得忒少。显然，在经历了在沪市股票市场上的大手大脚之后，这十年使用权才1500块，这钱少的，她都觉得有些寒碜。
不过，按照电台的说法，目前这个市面上并没有统一的标准，这是参照台里以往标准。
倒不是作风霸道，而是在关于录音制品的付酬问题上，目前就没有一个行业标准。
挺离谱的是，作为给付报酬的上层建筑规定，也是在耍盲流。
因为根据前年公布出来的著作权，是明确规定了一条，非盈利性播放已经出版的录音制品，可以不经相关方许可，并且也不用支付报酬。
当然，这一条不完全适用《潜伏》，因为目前这小说可都还没有录音制品。不过，连已经有出版的录音制品都不付钱白播了，更甭谈连录音制品目前都没有的小说。
这方面，大家都比较野生，也比较狂野，就像到处都是盗版碟一样，版权意识寥寥。
所以，央广电台方面，这会儿能签合同能给钱，这事儿办得已经算是比较讲究。
信纸里，陈小旭是把这些原委都写了下来，供许旭参考，她原本也不知道里面门道，现在亲自经手沟通这些事儿后，才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艰难。
除此以外，文学出版社方面，她也商谈出了一项《潜伏》录音制品推广合同。
这个授权期比较长，三十年的授权期，准备是社里找专业配音团队把《潜伏》做成音质品，一边授权地方电台，一边到书店等商场去卖磁带。这个授权里，经过陈小旭的转达，合同里是把原本音像权的合作范围给缩小到音制品上。
在费用方面，长达三十年的授权期，燕京文学社音像版权部门给出的报酬是分为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授权费用：三十年4500元，标准直接参考的是央广电台。
第二部分是磁带费用，这部分整体参考市场上音乐磁带等音制品的业内约定俗成标准，暂时不会给付，而是要等到刻录出来后，根据上市销售情况进行分成，第一次结算时间初定是半年一结账。
第三部分，就是音质品制作出来后，面向地方电台的推广使用授权费用，这部分也要看具体的电台使用情况而定。
这二、三两部分报酬，按照业内行情是五五开。
这文学社办事还算是厚道的……许旭看完之后，把信纸放到一旁，从旁边抽出一张空白信纸，同意了这个商谈的成果。
然后又提笔写到关于给付的授权费，这钱就让陈小旭先留在手上，正好未来认购证摇号买原始股能用得上。
写好之后，翌日大清早，继续塞到门缝里。
而在上午时分，代理人陈小旭是再度出现在八一厂门口，从传达室大爷那里，拿到了许旭的回复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