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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壹拾 巨坑之秘(1 / 1)

独孤一陵神智迷糊不清间,只觉自己沉身于一处偌大湖底,四周一片渊明深壑,暧昧不清,微微抬头,近湖面数尺之处,才有微光漏下,将湖面映照成一块琉璃玉,晶莹剔透,好看至极。

这是何处。独孤一陵如此一想,整个身子便往湖面浮去,下刻口鼻五官露出水面,鼻尖传来一阵芦苇清香,双目眨动数下,视野顿时清晰起来,就见中天朗月挂空,疏星点点,湖中一株巨木横伸,枝叶竟成血红,风起过处,枝摇叶动,飘落如雨,忽而又是一阵风动,漫天芦花扑面而来,如腊月飘雪,绵绵不绝,登时占了满眼。

芦花落叶交会之际,独孤一陵猛觉心口一抽,一阵刺骨悲伤自心底急涌而出,两眼一酸,竟是睁眼掉下泪来,融在湖水之中,消失不见。双眼水雾迷蒙间,天上明月亦是微微晃荡,过不一会儿,身子渐渐又向湖底沉去,就在此刻,忽听一人声音隔空传来,清朗之中隐含焦急:“一陵,醒醒!快醒醒!我们已经就要晚了!”

独孤一陵闻声,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尽头,湖面渐自中分,明月疏星,巨木芦花俱是消失无踪,就见一阵亮光迎面照来,煞是刺眼,只得微微眯起双眼,待到适应之后,一人面容才自亮光中脱出,那人五官清秀,气质柔弱,比起武人,更像个文弱书生,此刻他正一脸惶色,焦急不安。

独孤一陵渐渐回神,双目仍是茫然不清,过了一阵才回复明晰,看清那人,微微皱眉,怀疑不定的问道:“洛……景明?”见独孤一陵醒来,洛景明双眉舒展,大喜过望,又听他这一句,登时惊叫道:“一陵你不是吧,睡一觉还能睡失忆的?!”

独孤一陵一把推开洛景明,翻身自床上坐起,微怒道:“去你的失忆!”一坐起来,更觉额角生疼,抬手轻揉,碰到眼角时,忽觉指尖一润,拿到眼前一看,不由呆住。

洛景明被他一把推开,揉揉胸口痛处,抱怨道:“谁叫你半天醒不过来,一醒来就胡言乱语,我肯定要担心你啊!”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一看过去,见独孤一陵正盯着自己指尖出神,不由也凑过去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独孤一陵淡淡回了一句,放下手来,目光一转,瞧向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景物清明,思及江潮昨晚所说,不禁神色一动,问道:“什么时辰了?”

洛景明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都快卯时三刻了!我叫了你大半天你都没醒,待会儿要是晚到,师兄罚你,你可要替我全部受下来!”说罢,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就走,口中催道:“快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自己尚是第一次睡得这般死沉,竟被人连连呼唤都毫无反应,独孤一陵略一寻思,许是因昨天经历太多人事,身心疲惫,方才沉睡不醒,但那梦中离奇之景,更是见所未见,但眼下时间紧迫,无空深思,只得将此想法埋在心中。

梳洗过后,独孤一陵将弟子服换上,到了屋外,就见洛景明舞弄手中链刃,变幻鞭链等状,显是爱不释手,瞧见独孤一陵走来,登时眼睛一亮,下刻又垮下脸来,口气酸溜的道:“果然人帅穿什么都好看……”

独孤一陵闻言哭笑不得,他比洛景明高上几分,面容冷峻,双目细长,加之身材修长,精瘦有力,这套弟子服穿在身上,倒比洛景明多了几分慑人气息,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予人寒气卷睫之感。

独孤一陵步至洛景明身旁,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记,似笑非笑道:“行了,别酸了,进了凌雪阁,好好修习武艺,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定也会大有改善的。”洛景明哎哟一声,叫道:“轻点,我可还是伤患。”

独孤一陵不理洛景明叫唤,斜眼道:“还不快把链刃收起来,你还真想晚到,被师兄责骂才开心?”洛景明手上一动,将链刃背在身后,嘿笑一声,道:“当然不想,别看师兄平日里说话温柔客气,可是一旦惹毛了他,绝对会死得很惨。”

独孤一陵白他一眼,催道:“那还不赶紧走?”洛景明偏头看着独孤一陵,目中闪过一丝狡黠,缓缓开口道:“我们……来比比……”独孤一陵闻言一呆,脱口道:“比什么?”

“就比……”洛景明忽地大笑一声,身子朝前冲去,下刻已将轻功“吴钩碎雪”使了出来,化为一道白影,随风而去,风中隐有笑声传来,开怀欢畅:“比谁脚程快,输家可要听赢家的话!”瞧见洛景明如此厚颜无耻,独孤一陵不由失笑,自是不甘落后,身随心动,脚下迅捷如风,一踏足,跃至半空,朝洛景明追去。

两人住处离主阁广场不过百余尺,“吴钩碎雪”一段尚未使完,洛景明已先一步落地,却不知看到什么,愣在当场,独孤一陵随后而来,落在洛景明身旁,疑惑之间,朝前望去,就见偌大广场之上,空无一人,登时神色微变,不由喃喃道:“眼下才刚到辰时,我们不至于晚到吧,师兄他们人呢?”

洛景明苦笑一声,一摊手,表示毫不知情,两人正战战兢兢,不知所措间,忽见一人自主阁大殿步出,仪容华美,气质不凡,朝两人温笑招呼道:“一陵,洛景明,你们且来这。”

“是李泌先生。”独孤一陵低声朝洛景明说了一句,率先朝李泌走去,到了近前,施了一礼,恭敬唤道:“一陵见过先生。”洛景明也移到独孤一陵身侧,朝李泌恭敬施礼。

李泌微微颔首,笑道:“你二人可是奇怪,为何见不到江潮与裴宁?”独孤一陵点头道:“师兄昨夜曾告知我二人,今日辰时一刻于阁前广场集合。”他看了看天色,续道:“我与景明,似乎并未来晚。”

李泌神色温和,笑容可亲,令人心生好感,他一转身,朝主阁大殿行去,独孤一陵与洛景明连忙跟上,就听李泌边行边道:“方才我见江潮与裴宁在广场之上逗留一阵,裴宁似嫌等得久了,不耐烦起来,叫着要舍下你们,与江潮先一步前往训练之所。”

洛景明闻言,不满道:“裴宁性子也太急了,等等我们会怎样。”独孤一陵斜了洛景明一眼,洛景明登时乖乖噤声,李泌低笑一声,道:“凌雪阁不出于世,裴宁听其姐讲述阁中之事,心中好奇乃是常情,我瞧她那一副探之不得的模样,便让江潮先带她下去了,我留在此处,待你们来时,再给你们引路。”

三人边说边走,话音落时,已是行至殿中非天像前,李泌站定身子,伸手朝右方一指,道:“江潮与裴宁就在下面,你们乘滑索下去便可找到他们。”

独孤一陵与洛景明顺手望去,果见一处机关伫立,形制与主阁前的傍山索道相似,显是出自一人之手,两人俱朝李佖拱手,谢过他引路之恩,李泌微微点头道:“快些去吧,莫让他们久侯。”

两人这才行至钩索机关旁,拉动机关,顺着绳索往下,过了数个呼吸才听咔的一声,机关停止,双脚方才触地,粗略估计,这处机关往下深入已达百米。两人挤在出口,此处乃是一处狭窄洞穴,并不宽阔,探头下望,这洞穴竟是悬浮半空,高出地面数十丈,洛景明登时脸色一白,道:“这么高!”

独孤一陵见他竟是畏高,不由莞尔,四下观察,此处乃是一处天然洞坑,坑底一条地下暗河,自南向北,朝前静静流淌,洞壁之上,石阶蜿蜒,显是供通行之用,但到半处又陡然断开,想是另有通路。独孤一陵估了估位置,发现这洞穴恰正位于主阁正下方,应是之前在肃命庭前望见的那个深坑。

洛景明此刻缓过神来,脸色稍霁,左顾右盼,瞧了一阵,也看出这洞穴大不简单,感叹道:“这凌雪阁的技法果真了得,竟在在太白山中造出如此神迹。”独孤一陵思及一线天奇景,心有所感,点了点头,忽听远处平台上一人大声喊道:“一陵,洛景明!你们两个太慢了!”

两人一听声音,便知是裴宁,不由对望一眼,就见出口下方西南处,石壁之上凿出一处平台,七八丈见方,颇为宽阔,角落处有阁中弟子正修炼凌雪招式,链刃挥舞,风势惊人。另有两人立于平台左上方,观其衣着,却是从未见过。平台边缘石阶处,裴宁正朝两人遥遥招手,神色兴奋,下刻,见两人纵身落在台上,顿时柳眉倒竖,开口责怪道:“你们是乌龟吗,这么久才来!”

此刻裴宁身着凌雪服饰,皮革覆身,钩刺闪闪,身材有致,发尾夹了一朵彼岸花,更显英气逼人,风姿飒爽。洛景明上下打量裴宁几眼,目中闪闪发光,赞道:“裴宁,人靠衣装,你这换了一身衣服,果然不一样啊,变漂亮了好多。”

裴宁被他如此称赞,登时忘掉质问两人晚到之事,眉头舒开,脸色一红,喜道:“真的?!”洛景明认真点头,又围着裴宁转了一圈,摇头皱眉道:“可这太白山很冷啊,你看你,这衣服连胳臂都遮不住,背后又露了一大块,我看着都替你发……”他话还未说完,裴宁已是神色大变,狠狠瞪他一眼,咬牙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洛景明被裴宁刮了一眼,也明白过来,顿感委屈不已,撇嘴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不信,你问一陵,看他怎么说!”独孤一陵一耸肩,淡淡道:“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自是不畏严寒,且此套服饰劲装为主,少了装饰之物,更利行动之便。”裴宁闻言,登时眉眼一弯,指着洛景明,数落道:“瞧见没有,还是一陵会说话!”

洛景明狠狠瞪了独孤一陵一眼,气道:“你这家伙,尽做好人,让我背黑锅!”独孤一陵笑了一声,举目四望,不见江潮人影,转而问道:“师兄呢?”裴宁伸手一摸发尾的花儿,笑道:“师兄去接闻人苑使了。”忽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对了,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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