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认识吗？”
“真的认识。”沈心羽已经解释很多遍了。
那个店员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她，“是不是他强迫你这么说的？被威胁你就眨眨眼。”
沈心羽略感无奈，再次和她解释，“真的不是，我和他认识。”
店员警惕地看了眼柜台另一端正在伸手越过柜台整理瓶瓶罐罐的周仲鱼。
他似有察觉，看了过来，朝她悻悻地笑。
她赶紧收回视线。
刚刚那一幕让她挺害怕这个男生的。
简直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暴力狂！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用束缚带绑住送到南庆二院。
南庆二院——南庆市最好的精神病医院。
“认识也不能那么对你啊！”店员压低音量，语气忿忿，但又怕被暴力狂听到。
“他其实挺好的。”沈心羽尴尬的笑笑为周仲鱼辩解，然后心虚地错开视线。
……其实不好的是我。
姐姐你能关心我真的很谢谢你。
但是。
是我让他凶我的，你别说他了好不好？
你一说他我就感觉我好对不起他……
有些东西没办法过多解释。那是专属于这两位私密世界里独特的构成部分。
本来就嘴笨，又没办法细说，沈心羽就只能尴尬又无奈地对这个店员姐姐笑。
“还笑，他都那样对你了，”店员心疼地嗔责她。
“我又不瞎，他好不好我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他强迫你这么说的？你小声告诉姐姐，这里他听不到。”
沈心羽听周仲鱼又被误解了，她继续笨笨地为其辩解。
奈何基本都是没办法对外人说的。
于是辩解成了这样的画风——
“不是的。”
“他没错。”
“其实是我不对……”
店员警惕心越来越重，这不妥妥是被威胁了吗？
几分钟前，搭讪的男人被吓跑后，这个店员差点就报警了，还好沈心羽看到了过去解释。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两人在工作区的角落小声谈话，周仲鱼在柜台外侧等待。
他本想过去解释一下的，但那个店员警惕度很高，说如果他敢过去就立马报警。
没有办法，他只好整理一下刚刚被弄翻的瓶瓶罐罐，耐心等待两人聊完。
过了好一会，店员在仔细确认沈心羽不是被强迫后，才警惕地带着她过来。
沈心羽作为店里年龄最小的，本来长得清纯乖巧就很讨人喜欢。还话不多，没什么心眼子，做事也认真。
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特别是和大家在一起时，她小小的一只，个子不高，大家都把她当妹妹对待。
看着妹妹被欺负，怎么可能不会升起保护欲？
店员稍稍将她护在身后，保持和周仲鱼之前的距离。
看到两人过来，周仲鱼对她们笑笑，“不好意思啊，给你们店里添麻烦了。”
店员没有说话，依旧警惕地打量他，然后看看柜台这边被整理好的瓶瓶罐罐，也没什么损坏。
“你们认识？”她还是不放心，又问一遍。
周仲鱼很直接：“她是我女朋友。”
店员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沈心羽，用眼神向她寻求答案。
沈心羽有些脸红，羞涩：“恩，他是我男朋友。”
说完，小脸更是粉嘟嘟的。
这还是沈心羽第一次跟别人说明她和周仲鱼的关系。
亲口对别人说‘他是我男朋友’的感觉真不错诶。
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店员瞬间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能像刚刚那样吧？
不难想，这样的暴力狂私下会怎么对待她。
店员想着，忧心地看了眼身侧的沈心羽。
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唉，心羽妹妹啊，他确实长得有那么点帅，但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多明显的事，你怎么就看不清呢？
你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一时间，心中难抑地为其悲哀。
“对了，我给你们买了点吃的。”说着，周仲鱼拿出两盒烤苕皮和一些炸货小吃。
好吧，可能不止有长得帅一个优点，起码还不小气……
基于周仲鱼优秀的社交能力，和自带的阳光属性，不一会店员已经稍微放下了些初见的偏见。
三人闲聊着，周仲鱼点了三杯奶茶，那个店员没让他付钱说她请。
聊开后，店员也放大了些胆子，咬了口烤苕皮，边吃边大咧咧地说他：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但她也不像是会犯什么大错的样子，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对女朋友温柔些吗？”
周仲鱼有些尴尬的笑笑，他刚要说话，沈心羽先开口了：“他真的很好，你不要说他。”
台词很硬，但语气很软。
听起来更像是另外一个意思——‘求求你别说他了，要是惹他不高兴，我会被罚的……’
店员嚼东西的动作都顿住了。
果然。
她就是被威胁的！
店员皮笑肉不笑，对他道：“我去上个厕所。”
“心羽你跟我来下。”看似随意，她暗中拉着沈心羽快速离开。
来到店外后，她看了下奶茶店的方向，确认暴力狂没有跟出来后，她才赶紧问沈心羽：
“他是不是有你什么把柄？你和姐说，姐可以保护你。”
看着对方焦急担心的样子，沈心羽很感谢她，但是莫名感觉有些累了，继续嘴笨笨地跟她重复解释……
“一杯柠檬水。”
“诶，好。”周仲鱼操作着收银机，打出单子。
转身做柠檬水。
他以前画的一部漫画涉及很多奶茶店的细节，他因此去奶茶店打工体验过一段时间。
基本操作都了解，柠檬水都大同小异，做法很基础。
“小哥哥加个联系方式吗？”对面的女生看他挺帅，主动道。
周仲鱼对她笑笑，含蓄拒绝，“不好意思啊，我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
女生被他的胡说八道逗乐。
虽然听出是拒绝的意思，但她还是继续将就他的胡说八道，摆明了想要联系方式。
“那离了呗，和我在一起，我帮你带孩子。”
周仲鱼把做好的柠檬水递给她，“可以是可以，那你得问问我老婆，她同意就行。”
“行啊，那你老婆在哪？”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莫名的轻蔑，嘴角撇了一下。
拜托，你真的很装。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要。
跟你要联系方式，你给不就完了吗？搞得像我求你似的。
还老婆，就你这样的普信男。
我看看，你老婆在哪？
周仲鱼没有在意她的眼神，只是将视线看向她身后，示意了下，语气淡然，“右边那个就是。”
店员正带着沈心羽回来，刚进店就看到周仲鱼在……给顾客做奶茶？
那位正在接过柠檬水的女顾客在看到她们后，拿着柠檬水快步出来，脸色不是很好。
周仲鱼看着匆匆离开的顾客，刚刚她仓皇转身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是不是有病？’
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他倒是不恼，都表现出不愿意加联系方式了，还要硬聊。让你去问我女朋友，你又不高兴闹情绪。
难伺候。
都成年人了，彼此留些台阶，给你台阶下，你不下，非得自己凑上来丢脸。
挺无语的。
两人没太在意匆匆远去的客人，来到店内。
“你以前做过吗？”店员绕进来。
“昂，我也在奶茶店打过工。”他如实道，然后从工作区让出来。
“刚刚你们不在，只是杯柠檬水我就给客人做了，放心，不会坏了店名声的。”
因为，那位女客人大概率不会再来这家店了……
店员一脸复杂盯着他。
倒不是怕他坏店名声，只是觉得他很……怪？
反差感过于强烈，让她对面前这个男生有种割裂的感觉。
初见时觉得他就是个暴力精神病，可越是相处就越觉得，他阳光人好心也善。
可是，他粗鲁对待沈心羽这件事不可能是假的吧？
那可是自己亲眼所见！
啧，很难评。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你是八点下班对吧？”他问。
“恩。”沈心羽点点头。
“那我出去逛一会，等差不多了我再来找你。”
周仲鱼说完，和两人笑着道别后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店员看向沈心羽，只见她眉眼欣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被粗鲁的对待后居然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满怀欣喜……
店员终于放弃了思考，也转过头看向门口方向，愣愣出神。
这个世界终于还是癫掉了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