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没有认出那人是不是沈可。虞卿回到宿舍的时候，沈可已经回来了。
“你晚上去哪了？我怎么回来没看见你？”虞卿面不改色得诈沈可的话。
后者回答的很轻松，并没有半点躲闪：“没去哪呢。逛了逛小卖部。”
“噢。”
虞卿又暗地里观察了沈可好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她歇了心思，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沈可奇怪的举动还是牵引着虞卿的目光，好几次夜里醒来上厕所，她都能瞥见沈可床头的微弱的灯光。
那是手机灯光。
这是以前沈可都不会出现的情况，就算她看小说追剧，但也不会三四点都不带睡觉的。
看着课间休息时间睡觉的沈可，虞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她每次问沈可，都被打太极打了回来。久了，虞卿也不再问了，她就当相信沈可的话了。
但，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后，虞卿盯着沈可的排名，悄悄叹了一口气。
102名。
从五十名跌到了一百名开外。这若是没什么事，虞卿是打死也不信了。沈可也在旁边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她沉默了一会，又扬起笑脸，“阿卿，我们去吃饭叭。”
“沈可。”
虞卿喊她，神情严肃，“我再问你一遍，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下课补觉，晚上熬夜。上课好几次我都看你快睡着了。晚自习一结束就不见踪影。”
“哎。这不是最近看的小说都太好看了。”
虞卿不说话，只是挂着一副你看我信嘛的表情，“沈可，我太了解你了。你觉得这样的话能一直忽悠我？”
“一次我信你，两次我信你，三次我也信你。但你说说都几次了。我碰见过几次。你再看看你这个成绩，直线下滑。干妈知道了，该多难受。”
沈可抿着嘴不说话，她头一次听虞卿说这些话，她知道虞卿是为她好。
可她答应了人，不公开出去的。
“阿卿，我保证下学期成绩肯定会回去。”沈可轻晃着虞卿的手臂，撒着娇保证，就差举着手发个誓了。
“沈可，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虞卿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猜想，每每沈可不对劲的时候，她都会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两个人，想到施琤问那人是不是沈可。
“怎么会呢。我谈恋爱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发小！”沈可心一紧，她玩笑地否认了。
可她自己知道，这话有多心虚，以至于她后来回顾的时候，一时都分不清自己心虚的是否认谈恋爱还是后面那句最好的朋友。
虞卿盯着沈可的脸，看着她的表情，还有那微弱的眼神躲闪。
她叹了一口气，听着沈可的保证，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沈可。
“好。我信你。”虞卿缓慢地说道，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你不要骗我。如果哪天你真的谈恋爱了，我希望是你亲自告诉我，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件事。”
听完这句话，沈可更加心虚了。她面上笑哈哈的，但已经想着回头怎么和人商量这个事了。
虞卿和施琤见面的时候讲了这件事，施琤点点头，算是附和了虞卿的说法。高考过后，高二的日子便不好过了。期末考试结束后，她们还被留在学校里多上了两个星期的课才给放回去。
“虞卿，你暑假也要去那边做兼职吗？”施琤问着。
“嗯。签了协议。”虞卿点点头，但这次她还是考虑了下自己，“不过应该不接多少学生，和老板谈过了。等高考结束后补偿给他。”
“昂。”
“我也报了课。”施琤兴冲冲地说道，“那我们过几天见？”
“好，过几天见。”虞卿轻声笑，视线停留在施琤带笑的眉尾，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句话：施琤好像真的很爱笑。
暑假如约而至。
虞卿去了几次越知都没有碰到施琤，她打探了下才知道，施琤报的那个班还没有开始上课。
不过，她却在越知附近碰到了一个熟人。
胡荼。
“学姐。”
虞卿和胡荼打了招呼，后者应了声，懒洋洋地回了句虞卿啊，就又闭口不言了。
满脸都写满了我心情不太好。
难道高考考差了？
虞卿心想这也不好问出口呀，要不还是走为上策叭。打定主意后，虞卿准备开溜。但这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胡荼就喊住了她。
“有空吗？学神。有空陪我喝两杯？”
喝？？？
虞卿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胡荼见状，轻笑了下，“走呗。我喝酒你喝奶茶。怎么样？”
说完，径自就转身离开了，似乎笃定虞卿会跟上来。
虞卿确实跟上去了，胡荼的表现非常不正常，好歹认识，她又不能真的不管。跟着胡荼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家小吃店。
“老板，楼上还有小隔间没？”胡荼对这很熟，老板还没回话，她就已经站在了楼梯口。
“有的。小胡来了。你自己上去叭。”老板从厨房里面探头，见到是胡荼，直接让她上去了，“要什么微信发给我哈。”
楼上小隔间。
胡荼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从抽屉里面找到了菜单，给虞卿递过去，“你看看想吃啥。他家的小吃都很好吃的。敞开了吃。”
虞卿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吃食以及图片，就着自己的喜爱点了两三个。将菜单还给胡荼后，胡荼惊呼了下，“虞卿你这点的，可都是这里最好吃的。”
她又勾了几个，然后拍给了老板。
上菜很快，不一会老板就拿着菜上来了，外加胡荼自己点的酒和虞卿的奶茶。
是很好吃。
虞卿尝了口，惊讶了味道，“老板窝在这角落里开店不是屈才吗？这得少挣好多钱吧。”
胡荼开了啤酒，兀自喝了一口，听到虞卿的话，她摇摇头，“老板的钱早在十年前就赚完了。祖上留了好几套老房子，十年前划线拆到了，分了很多钱。他便转手买了更多的房子。现在房子都升值了，他就当了包租公。”
“老板闲不住，家里小孩也爱吃小吃，就自己琢磨开了。前些年买了这边两间房，重新装修就开业了。”
多么令人羡慕的人生。
虞卿听完实实在在的慕了，“这人生就很舒服了。”
胡荼听完笑了笑，不接话，只招呼虞卿吃，却半点没有想说别的话题的想法。虞卿心里还记挂着胡荼的心情。
见她喝了一罐又一罐。
她终于忍不住了。
“学姐。你怎么了？”虞卿小心地组织着措辞，“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有难事说出来，条条大路通罗马...”
“停停停。”胡荼好笑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条条道路通罗马，“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高考考差了？”虞卿想不到别的。
“估分六百五六十分左右吧。”胡荼想了下自己的估分，如果自己没有估多的话，应该上全国各地的大学都没有问题的。
“...”
高考也没有考差，她怎么一副自己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虞卿。你谈过恋爱吗？”胡荼托着下巴问，见到虞卿摇头，她扯着笑，低头又开了一罐，“没谈过也挺好的，不会有那么多纠结的事情。”
“学姐谈恋爱了？”虞卿想到沈可之前说的话，看胡荼这个样子，莫不是失恋了。她转动着脑子，勉强想起电视剧里那些安慰失恋的人的台词。
“学姐，下一个更乖。”
虞卿收获了一枚白眼，“别乱说，我们好着呢，就是最近在选择上有不同的声音。她想去B大学金融。B大的金融是全国最好的。你知道吧。我这人对文化课类的学习不太感兴趣，喜欢音乐。想去读S市的音乐学院读书。”
“B市和S市，隔着四个小时的高铁，两个小时的飞机，来回就是高铁八小时，飞机四小时。这还不算动车站和飞机场的的时间。”
“这些，我都可以克服。可，一想到不能天天见，可能以后会一星期见一次，一个月见一次，半年见一次，又或者一年见一次。我就克服不了了。”
“我给她看了S大的金融，明明也很好。可她就是不愿。”
胡荼说着喝着惆怅着，把事情摊在虞卿面前，“你知道，毕业季分手季这句话吧。虽然我们不会，可，我怕异地。”
虞卿不知道怎么安慰。
对这件事，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要么有人退一步，要么两人坚守异地恋。
至于这两个选择的以后，那又有谁知道呢。你能说退一步就一定会永远在一起吗？你能说熬过了异地恋就会一直走到结局吗？
虞卿心里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都不能，谁也说不准。
可，看胡荼这样，虞卿心中还是偏向了一个答案。
“学姐。未来不可知。珍惜当下吧。”虞卿劝道，“高考志愿很重要，可能直接决定了你们的未来工作方向。如果你们真的确定了要和对方一直在一起，那为何不在年轻的时候为自己也为对方努力呢。”
“你们都没有为对方放弃自己，你们都在为对方而努力。如果那个男孩子也是这样的想法，那他也肯定不希望你为了他而放弃你的志愿。如果他很爱你，你们或许真的能坚持下来。异地恋，虽然有很多情侣熬不过，但也有很多人熬过了。他们也很幸福。”
“我看过一句话。”
“那句话说：但凡最登对，必先各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