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琤是被董亦的电话给吵醒的，她头疼的不行，嗓子沙哑，“喂。”
“你这还睡着呢？今天校庆你不知道啊。”董亦在学校里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施不琤，也没在学校里看见虞卿的身影，“虞卿早上没喊你起床吗？还是你们昨天都睡迟了。”
施琤脑子晕乎乎的，但还是抓住了话里的虞卿，她想起来了，昨天虞卿将她带了回来。
房间里除了自己再无她人，她一咬牙坐了起来，将床头柜旁的灯打开。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她这才看清了房间的布置。
她按着太阳穴，想到董亦刚刚说的话，低声问道：“你没看到虞卿？”
“没啊。我都把学校逛三遍了，这会正在礼堂里呢。”
虞卿不在学校……
这样的认知让施琤心有些慌，她深呼吸几下，和电话那边的董亦说了句待会见后便挂了电话。
身上依旧还是昨天的那件长裙，她摸了摸脸，妆倒是被卸了。她这次回来还是有带行李箱的，只不过因为一进学校就去找董亦，便把行李箱放在了学校的保安室里。
闻了闻身上还存留着的酒气，她皱了皱眉，打开地图看了眼定位，如果没记错，她以前经常买的店所在的商场离这不远。
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
凭着记忆将那个店员的微信找出来，三两句交谈后便麻烦人家给自己搭配一身衣服以及买一些一次性贴身衣物。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她有预想，虞卿应该是不在这个房子里了。但…踏出房门的那刻，她还是忍不住唤道：“虞卿……”
无人应答。
她不免有些失落，但脑海里很快便想起昨天喝醉后虞卿对她的态度，隐隐约约又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在国外她其实很少碰酒，除了有些聚会推脱不掉会喝几口外，其他时间她几乎不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谢师宴那场酒后吐真言让她怕了。
她又想起昨天在虞卿身旁坐着的女人，想到她昨天蛊惑自己去敬酒时说的话。
“阿卿都去敬酒了，你不去吗？我知道你再喝一杯就醉了，你想不想看看你喝醉后阿卿对你什么态度？”
一字一句，挠的施琤心痒痒。
所幸，她这酒醉的还算值当，至少比九年前值。
商场那位店员将东西准备好后，施琤在平台上喊了跑腿服务。
手指依旧按压在太阳穴上，感受着青筋的跳动，头还在疼，但相较于刚醒来时已经轻了许多。
想到刚刚董亦说的话，她又给董亦去了一个电话。
董亦接的很快，但电话那边声音乱糟糟的，似乎在某个吵闹的环境下。
“你出发了吗？”董亦问道。
“没有。洗了澡再去。”施琤回着，她尽量无视那边吵闹的环境声，集中注意力去听董亦的回复，“你现在看到虞卿了吗？”
“没呢。不过看到昨天那个条漫太太还有齐笙她们。我刚问过她们，她们也不知道虞卿去哪了。”
施琤应了声后，便又挂了电话。她从通讯录里翻出虞卿以前的电话，心中也不确定这电话号码虞卿是否还在用。
毕竟这是洪城的手机号。
要不，打打看吧。如果不是，也没有什么关系，最多说一句自己说声抱歉打错电话了。
指尖轻点屏幕，占满整个手机屏幕的通话页面立刻显现出来，听筒中传来的嘟嘟声和施琤的心跳声渐渐重合。
“您所拨打的电话……”
施琤伸手将电话挂断，沉默地再一次拨出电话。
第二次，依旧是系统音结的尾。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她依旧不确定这手机号背后的主人是不是虞卿，只是固执地想着如果已经不是虞卿了，那她对这个手机号便不再有念想。
正当她准备打第六次电话时，一个本地洪城手机号打了进来，施琤犹豫了下，接了起来，她心想应该是跑腿的。
对方已经到达小区门口了，门卫并不让他进来。她往门边走去，刚准备换完鞋出门，却又在关门之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钥匙。
陷入两难。
没办法，她只能打电话给那个跑腿的人让他把衣服放到保安那边，自己在房间里转悠着，希望能找到钥匙或者这房子的位置信息。
翻着翻着，她在客厅的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外卖袋子，她拿出来一看，眼尖发现里面有个单子。
拿出来一看，还真的是外卖单。视线在单子上略过，她定定地看件收货人那边的姓。
虞。
单子上写着送来的东西是什么，是解酒药。她想到自己在虞卿怀里时似乎听到她接了个电话，是外卖员的电话。那时她怎么想的，喔，她以为虞卿还要吃夜宵。
解酒药还没有开封，施琤眉眼带笑，把药盒放到茶几明显处。
有位置后，保安把东西送的很及时，施琤道了声谢后也给了相应的服务费。
因为心中还记挂着那个手机号以及校庆的时间，她拿了衣服就直奔浴室。
一番清洗后她终于把那身难闻的酒味给去除了。脱下来的脏衣服她顺手便洗掉直接挂在了阳台上。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又在客厅里坐下来，手机通话记录那边并没有多一个未接电话，眉眼划过一丝失望后，她又抿嘴继续拨打那个电话。
第六次……第七次……
她想她都快会背这系统音了，她烦躁的下拉页面，意外的看见董亦发了消息过来，是一张照片。
是她们的自拍照，除了齐笙和胡荼之外，她还看到了顾泠和昨天那个女人。
唯独…不见虞卿。
她到底去哪里了？
再一次听到系统音结尾，施琤抿嘴退出通话页面，换了个打车平台约了个快车。
去学校碰碰运气，齐笙她们一时不知道虞卿的下落，总不能一直不知道吧。
洪城中学校内停车场的一辆铂钢灰的轿车中，虞卿单手敲着方向盘，闭着眼听着手机铃声从响起到结束。
七……
她在心里默念，而后静静地等待下一次的铃声响起。
然而过了好一阵子，铃声都未曾再响起。
是放弃了吗……
洪城的手机号码她一直留着，为的就是有一天它能再响起来。
而这一等，就等了九年。
她睁眼将手机拿到手上，打开微信看群里面的聊天，齐笙艾特了她好几次，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虞卿：再看。】
再等等看。
施琤打车到学校后，就发微信给董亦，询问她的位置。
在礼堂里。
这会功夫怎么又跑礼堂里去了，她凭着记忆里的路线往礼堂走去，进去后发现台上有人在演讲。
仔细一看，发现是校长。
董亦朝她招了下手，施琤过去后发现这一排只剩两个位置了，右手边坐着胡荼，“学姐，好久不见。”
胡荼见她来了，微微点了点头后又把头转回到齐笙那边，和她小声地说着话。
施琤抿紧嘴唇，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尴尬。她看了眼在离自己好几个位置远的董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胡荼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施琤听清楚她们在聊些什么。
“虞卿联系上了没有？”
“没呢。一早上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野好阿，你说会不会在某个宾馆里面和一夜情对象共度春宵？”
“别乱说。”齐笙拍了拍胡荼，示意她说话过点脑子，这种不可能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早上清时姐说虞卿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胡荼瞥了眼左手边的人，瞧见她往她们这边接近的身子，以及那脸上的担忧，勾了勾嘴角。
“我想起来了，何总以前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她这次也来了吧。你说虞卿会不会去见她？”
“何总？”齐笙疑惑地看了眼胡荼，提商业伙伴做什么，见她朝自己眨眨眼，她轻微摇摇头，伸手捏了捏胡荼的鼻尖，顺势说道：“就那个追虞卿追了三四年的何总？她还没放弃啊。”
“没呢。虞卿上次不是说喜欢日久生情那款嘛。何总就打着这个意思呢，追个七年十年的，总会追到手的。”
齐笙听着她讲完，余光已经看到施琤脸黑了，她拍了拍胡荼的手，示意她适可而止。
胡荼心中有数，虽然施琤回国的消息确实让她兴奋了几分钟，但很快她这些年对施琤的不满也涌上心头，逮着机会怎么也得让施琤不舒服一下。
和齐笙咬完耳朵后，她安静了会，听校长激昂演讲两分钟后，小声地打了个哈欠。
谁写的演讲稿，这么无聊。
“学姐……”
左手边的人还是忍不住地唤了一声胡荼，胡荼看了她一眼，冷淡地回道：“嗯？”
“虞卿的手机号你有吗。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胡荼摇摇头，笑道：“没有。我们都打微信电话的，你们连微信都没有了吗。”
施琤刚想解释，就又听到胡荼说道：“也是，出国这么多年换了个微信也正常是吧？毕竟早些年我们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不然我都以为学妹嫌弃我们这些学姐了。”
施琤脸青一片白一片，动动嘴唇想解释一下却发现怎么解释都无用，因为她是故意不回的消息。
好一会后，施琤又往胡荼靠近了一些，九年前自己的错误选择造成的苦果她必须得咽下，她低声哀求道：“学姐，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要罚要打都悉听尊便。只要…”
胡荼这个人从来吃软不吃硬，施琤一说道歉，她就已经心软了。
“好了…”胡荼把墨镜摘下，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以前的手机号记不记得住？”
“记得。”施琤点点头，她刚还打了好几次，“她还用吗？可我刚刚还打了好几次，都没接。”
“没接不会继续打啊。”胡荼一听打过好几次了，心想还算有救，她一直知道虞卿留着那个号码做什么用，“行了行了，自己玩去吧。都成年人了，不要哭哭啼啼的。”
齐笙也看了眼施琤，对她笑了笑，却不言语。她向来不支持胡荼去管别人的感□□，但和虞卿相处这么久了，她也是希望虞卿能过的幸福。
既然两人都不曾放下，那纵容胡荼推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